人比烟花寂寞(一个比烟花更寂寞的女子)
人比烟花寂寞(一个比烟花更寂寞的女子)
1944年初春的某一天,南京一座庭院的草坪上,一个中年男人正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翻阅着新出版的杂志。本是闲来打发空闲时光,却忽地整个人来了兴致,连眼神也跟着明亮了起来。
男人心有所动,他迷恋手中的《封锁》,更好奇于创作它的人。于是,一段不被世人看好的恋情就此展开。
倾城之恋,昙花一现
胡兰成初识张爱玲时,她已是名动四方的才女,而他却在为汪精卫政府服务,是名副其实的汉奸走狗。
可即便如此,她却仍甘愿。
“见了他,她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。但她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”
为何自恃傲物,清冷孤绝的张爱玲对胡兰成这般倾心相待?
只因懂得,所以慈悲。
“读你的文章,像踩在钢琴上,每一步都能发出音乐”,这是胡兰成对张爱玲作品的懂得。
“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生,结为夫妇。愿使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”这是胡兰成对张爱玲“有我在牵你招你”的回应。
对于这段感情,张爱玲在《半生缘》里这样说道:“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,其实你应该知道,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。”
这样一段不问所求的爱恋,确是惊艳了张爱玲一段时光,让她的创作达到了高峰期。《倾城之恋》、《金锁记》、《爱》等佳作均诞于此。
奈何佳人对君心坚如磐石,君却荒诞至“常时看见女人,亦不论是怎样平凡的,我都可以设想她是我的妻”。
于是,风流才子左拥护士小周,右抱寡妇范秀美。奈何,思君不见君的张爱玲再见君时,已是君侧佳人良作伴,自己竟可笑的宛若第三者。
“我要你选择,你终是不肯。”
爱到尘埃里,终究开不出花来,现世安稳的梦亦如昙花一现,终是过往云烟。
1947年,在胡兰成脱离险境后,她给他去了一封诀别信,并附上她写《不了情》《太太万岁》的30万元生活费。
自此,恩怨两分明,纵是牵挂,再无纠缠。
冷雨之恋,爱而不得
忘记一个人只需要两样东西,时间和新欢。
胡兰成选择了新欢,而张爱玲选择了时间。
“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,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,一醒来它就在枕边,是只手表,走了一夜。”
孤绝的少女在经历心灰意冷的爱情后,心生疲惫,写下生人勿进的漠然,过起了食之无味的生活。
也就是在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期,一个叫桑弧的男人出现了。
《小团圆》没有出版前,多数人认为桑弧与张爱玲没有恋情,可当《小团圆》面世后,世人讶然,原来两人竟是深爱过的。
1946年,经柯灵介绍,26岁的张爱玲认识了30岁的导演桑弧。两人合作的第一部电影是《不了情》,随后《太太万岁》也横空出世,这使得受胡兰成影响,被视为文化汉奸的张爱玲再次浮出水面。
身处泥泞的人,一定渴望有个人能够将其拽出泥潭,而此时的桑弧,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张爱玲内心的伤痛。
两个自小缺爱的人,对彼此心心相惜,可为何两人爱而不得呢?
《小团圆》里给出了答案:“她对他是初恋的心情,从前错过了的,等到了手已经情况全非,更觉得凄迷留恋,恨不得永远逗留在这阶段。”
彼时的她是汉奸弃妇,胡兰成给的阴影笼罩着她,自觉已然配不上没有“黑历史”的温润男子。而自小抚养他的兄长对张爱玲素不待见,乖顺如他,自然不能悖了兄长之意。
多年之后,她依旧说他是“年少偏偏,温情脉脉”,更是直言“从来没有后悔过,因为那时亏了他”。
可想而知,即便没有在对的时间里遇见桑弧,可他却又着实明媚了她半生清冷的回忆,许了她一段冷泉幽咽如雨意阑珊般的爱恋。
灵魂之交,相濡以沫
1955年11月,张爱玲辗转到了美国,随后在麦克道威尔文艺营认识了比她大29岁的赖雅。
此时的赖雅经济拮据,身体状况频出,事业上瓶颈不断,可张爱玲却仍旧在大众的惊诧中嫁给了一个美国老头。
“我结婚本来不是为了生活,也不是为了寂寞,不过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。”
她同他谈论中国的政治、书法、文艺创作,谈感情,谈人生,谈阅历,越说越投缘,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。
而赖雅,无疑是痴迷张爱玲的,于他而言,张爱玲是才气满满的九天仙女,她的到来,是上天的眷顾。
“在我们一生中,遇到爱,遇到性,都不稀罕,稀罕的是遇到了解。”
张爱玲一生都在寻觅懂她惜她的人,却也因此折了翅膀,跌落凡尘,受了凄楚怅然之苦。
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,婚后不过两月,赖雅就显示出了身体的不堪,中风,半身麻痹。此时,拮据的家需要妻子不断写稿维持丈夫的医药费。
无奈之下,张爱玲只好奔走于港台之间,寄人篱下,狼狈不堪。可即便如此,两人却依旧感情甚笃,相濡以沫。
1967年10月8日,赖雅离去。
于张爱玲,既是解脱,又是苦痛。
作为一个女人,她用柔弱的身躯撑起了他贫病交加的身体,故损耗尽了她奇绝的文学天分。可他的离去,使世上再无爱她、懂她、怜她之人。
“浮华褪尽,人比烟花寂寞。”
赖雅去世后,张爱玲把自己封闭在一座孤岛上,深居简出,几乎与世隔绝,直到1995年9月8日,张爱玲离世。
自此,人间再无爱玲,只道半生缘尽。
终其一生,张爱玲都是“不太按照别人的标准生活”,逃离父亲,决绝于母亲,选择无望的爱情,远离故国奔走他乡,无一不体现了一种自由和尊严的极致。
“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及极度的孤寂”。
在文学中如此,在爱情中亦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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